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申时行嘴上说“中兴郡王衣钵在罗万化处”,心下却是有些恚怒的。但他面上并无怒色,只是继续尴尬一笑,道:“今日来此,我可能有些孟浪了。君或以为我乃害义从俗之辈?”

所谓“害义从俗”,是指为人无原则,申时行此时化用程颐之论:“君子处世,事之无害于义者,从俗可也;害于义则不可从。”

罗万化听他如此说,忙拱手道:“不敢,弟焉敢做此想?”

申时行叹气道:“本届阁臣,在政事堂一起办公也有两年多了,今日我评价一句,许国之耿介,在你我之上,君以为然否?”

罗万化缓缓点头,道:“是。”

申时行苦笑一声,缓缓道:“许国与我同乡,俱为南直隶人。他曾劝我道:‘公可鼓吹改革,何必再搬祖制?’”目光炯炯,盯着罗万化眼睛道,“康洲以为,某因何总搬祖制,唱反调?”

罗万化脸上有些发烧,答不出话来。申时行冷笑一声,长身而起:“所谓千人诺诺,不如一人谔谔。吾自塞罕坝归朝,只需默不作声,等凤磐先生病退即可——昔日阁下与瑶泉先生,堪比吾之圣眷乎?”

罗万化仍不能答,此时只有点头而已。申时行道:“本立而道生,吾所持者,仅此而已。今日来此,本意要助君一臂之力,奈何康洲并不领情。”

“康洲先生之政见,俱在海上,吾以为可以富国强兵。另,梁瑶泉权欲心重,吾恐其总理后,朝廷这些年逐渐清朗的政风,反要浑浊起来——”

“今日一唔,原来阁下不过另一‘在旁’之人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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