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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过了腊八粥,腊月二十三便要祭灶,年前还要“扫年”,去尘秽、净庭户,以祈求新岁平安。
所以自进腊月开始,直到正月尾,这段日子里当家的宗妇都是极忙碌的。谢家三房往年都是由陈氏操办的这些事,今年突然多了宋氏,两人身份处境皆变得尴尬起来。陈氏当自己是地头蛇,也从未想过要将这些彰显身份的事分给宋氏一道筹备。然而这一回,她却是要忍痛分些给宋氏了。
次日一早,谢元茂夫妇俩带着孩子去给三老太太请过安后,三老太太屏退了其余人,要留谢元茂单独说话。陈氏不明所以,只让人将谢琛送回去,自己却不肯离去。
三老太太便斜睨了她一眼:“年前的事可是都备妥当了?”
“还差了些许。”陈氏听出来她这是不愿自己留在这,便摇摇头说了,而后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。
屋子里点着气味逼人的熏香,三老太太半张脸隐没在灰暗的光线中,坐在软椅上,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黑檀木的佛珠。她留了谢元茂说话,这会却又不提,甚至连瞧也不瞧他一眼。
时间久了,谢元茂便有些坐立难安起来,不由主动开口:“母亲近日身子可好?”
三老太太年轻力壮,身子自然是好的,可她听了,却只漫不经心地笑一声,道:“老都老了,活着便已是不易。”
她说的每一个字落在人耳畔,似乎都带着香炉外弥漫青烟中袅袅的甜腻气味。可是那甜腻到了极致,便开始叫人作呕,然想呕却又是呕不出的,犹如黏在肌肤上的糖脂,极难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