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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知道这种时候多说无益,心中暗叹,也不好催黎簇什么。他没说话,我们全都保持沉默,张海客朝我递了个眼神,示意我继续往前走。
我摇头,没有马上出发,而是站在原地静静等着黎簇恢复情绪。
我曾经做过一些类似的梦。
梦中我和所有人告别,但第一个握住我的手和我说再见的人,是我的父亲。没有一般人世意义上那种父母子辈的生命交替,很纯粹的,是我走在了他们所有人前面。
梦里的我老娘不敢上前认领我的尸体,就连二叔也坐在屋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烟,是我的父亲,突然站起来,走过去拉住我冰冷的手,叫了一句“儿啊”。
年轻时我父亲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,我们吴家这一脉的遗传,智商大抵都给了二叔,不正经传到了三叔身上,留给我父亲的,几乎只有那种时时刻刻跳脱的脑回路。但现在他年纪大了些,不像年轻那样的洒脱,偶尔会跟我老娘吵架闹脾气,性格里也生出些顽固执拗的东西来。
人这种东西,你到了某个年龄段,回头看,看到的都是自动过滤掉杂质的美好记忆。在这方面我真的是个例外,事实上大多数时间,午夜梦回时我都在被无数种回忆鞭打。
无论我的前半生有多么惊心动魄,有些事,错了就是错了。
如同当年我因为三叔所谓的为我好,一条路走到黑,我可以跟自己和解,但前提是别让我知道这老小子已经偷偷去找文锦重逢了,那样我真的一辈子也无法原谅他。当然,如今我的确也无法大言不惭地用同样的理由去搪塞黎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