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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少女们和两个招工女贩子,挤着挨着睡在吵闹的底舱里。两个女贩子睡在最外边,怕这些少女进纱厂前出意外。
听着江水拍打着船哗啦响的声音,少女们愁眉苦脸。轮船凄厉的一声长鸣离岸时,几乎所有的少女都哭了。但母亲没听见,她早就傻愣愣地睡着了,她睡得很幸福,像一辈子没睡过觉似的困,身体缩成一团,甚至都没有换个姿势,没翻个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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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从纱厂下班后,看到的是一个并不可爱的城市。春天来临,离雾期结束还有一段平安日子。雾气慢悠悠地在这座城市飘移,在山脊线上结成浓云,山脊以北的上半城朦朦胧胧,山脊以南的下半城若有若无。街道凌乱狭小,弯曲起伏,贫民区的码头与沿江坡地区,吊脚楼一边靠道路一边靠崖,像一群攀附在山坡上的灰色蜥蜴。
大姐说的事发生在三十七年前,但我并不陌生,这个城市的工人住宅区,半个世纪以来,恐怕没什么不同,今日的房子只比那时更挤。
这座城市令人战栗,有股让人弄不清的困惑,时时隐**危险和埋藏着什么秘密。重庆男人走到街上,无论他装束什么样,你都无法猜出他的身份。他可能是地痞,也可能是正人君子;可能是特务,也可能是顺民;可能是暴乱分子,也可能是秘密警察、袍哥、学者、赌徒、官员,或是戏子、二流子,或是扒手。重庆女人也一样,无法以她的打扮举止而定她是良家妇女,还是**,野鸡。不管什么人,都有点潮湿湿的鬼祟气,也有点萎靡的颓丧感。
时间很快到了1945年,虽然这时,几乎没有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