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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灵渊是把自己忘在赤渊里的人, 埋了三千年,他已经冻成了一座清楚明白的冰雕。
滚滚红尘, 他初来乍到, 格格不入,还没来得及试探性地融化一点, 坚不可摧的冰层就连个预警也没有, 先从里面炸开了。
飞溅的冰碴如刀与剑, 把毫无准备的肉体剜得千疮百孔。
东川、阿洛津、老族长、宁王、丹离、度陵宫。
他的师与友, 他背叛的、背叛他的, 为他而死的、被他手刃的。
他原本隔着冰河, 远远地望着他们……可是刹那间, 冰河断裂, 他被一把推进了那些故人与故事之间。
隔岸的火从天而降,灭了顶。他像个被突如其来的大天灾压在下面的蝼蚁,没来得及眨眼, 已经被烧成了灰。
可……即使躯体烧成灰, 他也要拼了命地循声看上一眼。
王泽他们仍在消化修复知春就得杀人的信息,宣玑换成了古语。他在几步以外,翅膀合在身后, 偶尔有火星潇潇而下, 脚下的木偶壳还在烧。
眉目是陌生的眉目,盛灵渊发现,朝夕相处这许多天,他像是从来没有仔细看清楚过这张脸似的, 恍若未识。身形也是陌生的身形,太高了,手长脚长,举手投足都是老江湖的游刃有余,像是一出生就这么老练,从来没幼稚过,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压箱底的小哭包和眼前的人联系起来。
这人连声音也低沉疏淡,咬着他熟悉的雅音,当年少年式的轻快……甚至略带聒噪,都不见了。听起来又远又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