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烛光粲艳,青帷筛光。
谢窈一手去拿刀,一手撑在柔软湿.热的榻上,她吃得吃力,粒粒香汗,沿着秀额滴落于他秀净的下颌上,若疏桐滴清露,落入混合着烛光热气与兰麝芬香的凝滞的空气。
她怕他突然睁眼,一直紧张地看着他紧闭的眉目,也是第一回,真正仔仔细细地端详清这人的面貌。
秀目高鼻,睫长若羽,平心而论,他的确是个极其俊美的男子,但又和汉人推崇的白肤秀目的温润不同,是种兵刃一般的锋利而尖锐的美,让人想起燕山的冷月,大漠的弯刀和马槊。
一寸,半寸,指尖离藏着短刃的锦枕越来越近。谢窈有片刻的恍惚。她真的要用这种法子杀了这个人吗?他死了,她也活不了,但她也必然不会有什么好名声。后世史书,会给她怎样的评价呢?是为逝者讳,还是不知廉耻的**妇……陈郡谢氏,又会因她今日所为而蒙羞么?
滞在半空的雪腕突然被攥住,五指若铁,攥得她腕骨如裂的疼。谢窈惊恐垂眸,榻上,斛律骁果然已睁开了眼。
红烛暖艳的光辉透过帐顶垂下的轻纱照进来,为他凛寒锋利的面容镀上些许柔软,唯独一双眼寒沉幽冷得可怕。在他目光注视之下,谢窈不自禁打了个寒颤,肩骨若蝶振翼地轻微颤.栗。
他攥着她探出去的那只手,唇角含了缕浅薄的笑,问她:“怎么,窈窈累了?”
他发现了么?
谢窈的心一瞬跳得快若脱兔,雪脯惊慌不定地起.伏着,水目漉漉湿润,像极了落入猎人陷阱的受惊小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