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残冬,一夜北风过后,雪落了三尺厚。
坐东朝西的小屋,风雪无缝不入,寒气渗透,人在其中,如坠冰窟。
靠东边的炕上,歪着一名妇人,她病了很久,不过花信年华,面白如纸,形容枯槁若老妪。
贾琮坐在炕沿上,手被她紧紧握住。
她的声音无力,因咳嗽而断断续续,“你前日说要一支笔,姨娘让画屏给你买了来,你瞧瞧,是不是你想要的?”
一直到现在,贾琮都恍若梦中。
他本是二十一世纪的人,大学毕业后,参加工作不到两年,还没来得及买房娶老婆,谁知,南柯一梦,醒来,就成了红楼世界中,贾赦庶子。
他的生母便是眼前这人,贾赦的妾室钟氏。
贾琮抽了抽手,无奈,妇人握得太紧了。
名叫画屏的丫鬟原本立在门口,她穿着薄绫袄青缎掐牙背心,腰间系着一条水绿汗巾子,听见这话,歪了歪嘴,走到五斗柜前,从里头拿出一支笔,递到了贾琮跟前,“三爷,你可要爱惜些,这笔可不便宜,花了近两钱银子。”
“画屏!”钟氏缓缓地摇头,示意画屏不要多说。
她用力过猛了些,气息急促下,又捂着唇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嶙峋的手捏着帕子,捂到唇瓣,待平息些,拿开的时候,上面几点殷红。
她似无所察觉般地捏在了手心里,不肯叫儿子看见。
贾琮其实看到了,他不动声色地别开眼。
记忆中,这支笔是原身想要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