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钱师爷坐着马车,掀开帘子,一边欣赏着外面的青山绿水,一边盘算着东翁今日交待的差使。
钱师爷跟在郁恪之身边的光景并不长,两人虽有共同的恩师,但是从前也不过只见过一两次面而已。这回郁恪之被新帝点来蔺南州,是当今帝师康济民的建议,至于他这位外传屡试不第的落魄才子,也是康帝师拨到郁恪之身边的。
钱师爷有些无奈和委屈,可谁叫他那么倒霉,竟和今上共了一位恩师?谁叫他又那么倒霉,屡试不想第,他不耐烦出仕,不耐烦应酬那些张三李四王二麻子,更不愿日日拱手弓腰供人驱使,可康帝师掐着他的命门,只有康帝师的话,他家老父老母才听得进。
人再是一身逆鳞,总要有点人性,要是连老父老母都不顾了,钱师爷不是没想过,那样虽然彻底超脱了,可也就不是个人了不是?x33
再者说,往西南这地方走一趟,待上几年,对他来说,就当作是另一种游历也行,关键是,还有大热闹可以瞧。
不过说到倒霉,钱师爷觉着,他这位东翁,似乎比他更倒霉,甚至是倒了八辈子血霉。
好好儿的湖广大县县令干着,回京述个职,考绩硬生生从中上变成了中下,被贬到了这西南边陲之地,还做了个附郭的县令,关键是来了没多久,好好一个如花似玉的闺女,就没了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关键是,这件事儿怎么想都觉挺讽刺,他们这一趟究竟是干什么来了?结果别说成事,便是脚跟还没站稳,主事的人先丢了自家的孩子,这也跟出师未捷身先死没什么两样了。